皎镜 (第8/47页)

牙舞爪的火龙,肆虐地吞没屋舍,收割生机,把天空烧出缭绕黑烟的深洞。仅一炷香的辰光,那村落已尽数没入大火,漫天灰烬飘摇,状若地狱。

蚀骨焚心的焦味散在空中,卓伊勒呆呆凝望,不忍再看,长生想起当年救助右春坊孤稚院的火灾,紫颜的笑貌又掠上心头。大火烧灭一切,焦土下的冤骨残魂,可有重生涅槃的期望?

“罢了,今天太晦气,连住宿的地方也没有。卓伊勒,罚你先行赶路,在十里外的山脚给我搭个帐篷。”两人的伤春悲秋,皎镜全然无视,收拾行囊上马。

此时寒风弄袖,新月如钩,别有一番凄凉之意。被这气氛压制,卓伊勒急需喘口气,朝长生努嘴,长生向皎镜行了一礼,道:“大师,我腿脚酸麻,正想走走,不如让我和他先行。”

皎镜懒洋洋伸了个懒腰,又摸摸肚皮,掏出一个圆润光滑的酒葫芦,挥了挥手,就算答应了。

长生遂与卓伊勒收拾行李,往西驾马前行。卓伊勒回望山村,须臾间尽归幽冥,心下惨然,叹道:“但愿疫情不曾传播出去,但愿这村子没人来过。”长生道:“北荒人烟稀少,我想这疫气不会传得太快。单凭银翘散怕是不够,你想想还有什么法子。”

卓伊勒苦苦思索,两人一路推敲药方,想到什么,就慢下马速细语片刻。皎镜跟在后面,始终望向极西处,仿佛那暗黑的西风尘土上,会觑出一丝端倪。

当晚,在密林野山下寻了遮风的土洞,将就入眠。冬夜寒意彻骨,卓伊勒打着哆嗦搬运树木枯枝,挡在洞前避寒。他打了好一阵火石,点到枯枝上,刚燃起火星就熄了。长生见状,特意捡来一堆树枝,挑了桦树皮引燃,又添上云杉围了篝火,终于感到暖和起来。

皎镜大赞长生伶俐,长生道:“这是少爷在笔记中说的:桦树如油易燃,云杉冬日无烟。”

皎镜一怔,叹道:“紫颜和姽婳花了三年游历各国,前年又和你来过北荒,今次有他同行就好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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